那天,來溝通的是家人,一起找尋家裡最小的女兒,疫情關係戴著口罩的他們,我幾乎看不見口罩下的表情
每次來溝通的家人若有年紀稍長的長輩,我就會多花一些時間多說一點,說慢一點,小心地等著他們能懂得!
靈魂溝通,前面的半小時甚至四十分鐘,一定會解釋我所研究的關於靈魂世界,他們與我們相通與不同的地方
那麼多的不同和我能溝通與不能溝通部分。
從頭到尾,我注意到爸爸用堅毅和看不出表情的眼神,直直地看得我,他什麼都沒說
而找到事務所的,是另一個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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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天的午後,姐姐帶了爸媽來到這裡,
沒有宗教信仰的軍人爸爸叉著手坐在椅子上,
背部貼椅背感覺想離開這一次的溝通。
姐姐之前line我:爸爸媽媽是被拖來的,請老師見諒!
我很習慣他們帶著疑惑來,
感動釋懷的回家。
一開始我説著靈魂世界的大小事,
讓家屬知道我是如何溝通的……,
說著說著我的餘光飄向戴著口罩只露出眼睛的爸爸。
我爸也是職業軍人,
對於這種篤定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,
但在篤定的背後多了一份落寞的期待。
我不確定會不會讓他失望!
不知道妹妹會讓我表達什麼?
不知道爸爸是否能馬上認出妹妹?
妹妹是否剛去世需要安撫?
妹妹是否會一直哭而無法表達?
每次在靈魂溝通時這是我的不安,
是否能接住家屬的落寞,
轉化成希望。
『當你們走下樓姐姐就在我的身邊,
你們想問姐姐什麼?
你們要問,她才能回答,我也才能知道 』我說
姐姐明白鋼鐵爸爸背後的不捨,
在姐姐生病的那一段時間衹能硬撐住自己,
不讓眼淚落下擊碎家裡
媽媽開了口,落下了淚,『她好嗎?....』
她好不好?
『我好努力,我好努力....但是沒有用...沒有用....』
是妹妹開口的第一句話
這一句話,爸爸落下了眼淚,滑進了口罩之下。
原來在抵抗病魔的同時,是爸爸陪著她,只有爸爸能忍住淚和心情,有著軍人訓練鋼鐵般的性格撐著她度過!
在她真的受不了的時候的沮喪和哭泣時,是爸爸默默的陪著她,
看著她哭,沮喪,還是撐著忍著打著針吃著藥,
那個靜默的陪伴.....在每天每個晚上和白天!
爸爸的肩膀,和身上的味道和柔軟的手心!
是她最最記得的味道和溫度!那個記得,提供了孩子最大的力量!
靈魂溝通時,是孩子想再抱一次的溫度和熟悉!
再抱一次,再能握一次,
儘管溝通,靈魂有著無奈,沮喪不開心,但是那能再抱一次的
渴望啊!那個能再感受父親的溫度啊!
靈魂的她拜託又再拜託!
我只好一次又一次的表達真的很想抱抱爸爸,想好好的在感受一次
爸爸的溫暖和氣味,那是她忘也忘不掉的爸爸,
溝通時,我會讓靈魂附在我身上,去完成他們能再抱到一次的心願!
最後要離開時,默默哭泣的爸爸站起來,說了第一句話
『她,還在你身上嗎?
如果還在,爸爸想抱抱她,跟她好好的說再見...』
那再一次的擁抱,我聽見靈魂對爸爸說:
『我要走了,這次真的我要走了,爸爸...』
『好,你要保重,你要好好的....』
你要好好的,孩子!
要好好的,爸爸媽媽也會好好的.....
那一個午後,彷彿我看見那個有再跟爸媽姊姊說到話的孩子
在那一場擁抱裡,在陰陽兩界的橋上,灑落的陽光中,
她再活了一次,
好好的,說了再見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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